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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日子不好过,天花板再看还是天花板,小护士放在床头的那团桂花早已干瘪失色。纪言垂眸打量餐桌上放着的午饭,眉头肉眼可见地紧蹙起来。

又是清汤寡水的一顿饭,淡到几乎尝不出任何味道的菜,配白粥。要不是小护士整天对他眉眼弯弯,纪言还以为是某人故意想在吃食上给他脸色看。

菜虽不至于难以下咽,但的确不好吃,纪言潦草地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没再动。粥熬得很糯,入口绵软,他端起粥碗,偏偏头示意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范叔。

“我吃过了,你吃吧。”范旭说。

纪言知道他肯定吃过了,这几天一直如此。询问对方是出于礼貌,到现在不需要他明说,范旭都能意会到他想问什么。

“嗯。”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纪言收回视线看向手里的碗,拿起勺子在碗里打圈。

餐具倒是用心,碗筷,盘子,勺子,从花纹和色系看,显然是一整套——白底青色流线型花纹,简单不失清雅。

这几天吃饭用的东西一直是同样的,纪言随口问道,“范叔,这碗筷是?”医院餐具质量如果这么高,估计会办不下去。

范旭靠着沙发坐,单手翻看手机,实际上余光持续观察纪言的一切动向,闻言抬头望过去,“用着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纪言埋头喝粥。

“那你是想问什么,说吧,不用跟我太拘束。”范旭将手机收回口袋,朝他浅笑,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沙发扶手。整体给人的感觉很和煦,透着股长辈对晚辈所特有的安抚和关怀。

纪言说不上来面对范旭应该保持什么样的态度,一个监视他的人,或者一个照顾他的人。既然陈沨明叫范叔,他也就跟着这么叫,长辈面前,纪言乖顺惯了。

稍作犹豫,纪言问,“这些东西是专门买来给我用的?”他放下勺子,指了指餐桌上其他用具。

小事情不需要隐瞒,范旭实话实话,“嗯。小陈让人送过来,说是你吃饭的时候用。”

纪言点点头,心里蓦地一暖,随即恢复如常。

躺尸好几天,纪言无聊的快要头顶长出草。陈沨明怕他乱跑,胡思乱想,没事找事,手机早早就没收拿走了。他闲时不是睡觉,就是随便翻看病房里的小液晶电视。若还是无聊,偶尔想些事情,比如,伤他的人是谁。

趁着此刻聊天氛围还算轻松,纪言先叫了声,“范叔。”

“怎么了?”

“我想和你打听个事情。”纪言说。

“什么事儿?”范旭好整以暇地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方便告诉我,伤我的人是谁吗?”疑问憋了很久,纪言总觉得范叔知道些隐情,因此不分昼夜的守着他,晚上睡沙发凑合,白天也极少外出。

范旭没有立刻回答,回想起陈沨明好像没说过不能告诉纪言,组织措辞后,他说,“陈耀州找人做的。你知道他是谁,虽说是小陈的父亲,但找人伤你这件事儿跟小陈没关系。”

纪言说,“我知道跟他没关系。”

原本以为有关系,醒来看见陈沨明眼里分明的担心和对医生说话时隐忍下去的不满焦虑,怀疑刹那消散。

范旭想说点什么,说太多又有开脱的嫌疑,而事情本身也不算完全和陈沨明无关。毕竟陈耀州会找人伤害纪言,大概率是已经知道陈沨明和纪言有联系的事情。

长久以来相安无事造成的和平假象,被扔进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的小石子打破。

还是说些吧,范旭想,至少纪言现在算是陈沨明身边唯一的亲人。

“小陈没跟你提过吧,他高中从家里搬出去自己住,和他父亲断绝了关系。”

纪言回,“没提过。”

“他那时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是个孩子,拎着大行李箱住酒店。”开了头,即将徐徐道来的只会更多,范旭起身接杯水放在茶几上。“我因为帮他找房子、换学校的事情被陈耀州辞退。家里靠我一个人维持生计,我需要新工作,小陈那边能帮忙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帮衬着点。大多数事都靠他自己处理,身边也再没其他人。”说起往事,范旭多少有些难受,他看着陈沨明一路走过来,十几岁的少年如今变成新闻上争相报道的青年才俊,不免流露出一些平日里不曾显露于人前的神情。眼神飘向远处,明明正在和纪言对视交谈,却像是看着眼前的成片虚无讲述只有他才知晓的故事。

纪言听得认真,在他停下喝水的间隙里,问道,“陈耀州喝醉会打人,是不是?”问完才发觉关注点有些奇怪。

范旭同样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问,“你说什么?”

纪言确实想知道,于是没更改说法,重复了一遍。

听完,范旭朝他点了点下巴表示肯定,“酗酒,打人,都很严重。”

很久以前,纪言记得陈沨明告诉过他,喝醉打人的父亲,从未谋面的母亲。当时他心疼的不行,正在因为想念母亲而伤心的情绪被短暂搁置,哭的泣不成声的缘由变成陈沨明。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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