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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篇【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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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雨连绵不断,雨点打在芭蕉叶上,淅沥声连连。

侍女挽月走进里屋,挽起袖子,小心放平支窗用的竿。

“喀”——

即便把手下动作压到最轻,依然发出了一点动静。

里间传出一下声响。

这声响不大不小,却让挽月面色稍变,忙跪在地上,连手中物什都忘了放下。

“少爷,是奴婢挽月,适才见雨水打了进来,奴婢就去关了窗子。”

挽月跪在地上,里间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这几日小少爷心情尤其糟糕。

自从城主不同意他和积吾少爷的事,反而突然要他嫁给那个突然到泗州的平江侯,少爷闹了几天脾气也不见更改,干脆就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叫人传饭,更不见外人。

昨晚少爷突发奇想,要去找表少爷说话,结果深更半夜有个冒失奴才冲撞到小少爷的好事,把这事告诉了城主。

小少爷走到半途没想就被人拦了回来,发了大脾气,一回来砸了屋里所有东西,让人把那小厮堵住嘴,五花大绑沉了井。

少爷便站在井前不远处,斑驳月光下披着红衣外袍,眉如翠羽,唇色胜血,肌肤凝霜赛雪的白,一张脸如沾过春雨的杏花,明丽极了。

然而挽月跟在身后,暗自齿冷。

若论美人绝色,在这四洲城里恐怕除了少爷,该是无出其右,品行恶劣也合该是排在第一位。

少爷脸上还带着一点细微笑意,如平常宴上赏月一般,闲雅松快。

下人们跪了一圈围在脚下无人吱声,挽月抬头时,恰好对上小少爷垂下来的视线。

少爷半侧过头来,长睫轻颤,月光柔柔的洒在眼睫上接连坠出一片潋滟波光,眸底神情却令趴在地上的挽月寒意入骨,仿佛淬毒的刀一刀刀刮在她骨头上。

这一眼,是极美,也极狠的。

使挽月做了接连几日噩梦。

在少爷身边伺候三年,日日就如同刀尖舔血,夜夜不能安眠,更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挽月指甲已掐到了掌心上的嫩肉,想借以此保持镇静。

没想里面的人只是借此打了个哈欠,并不当一回事,反倒语调懒洋洋的,声调轻轻扬扬,就如初绿的柳枝浸入春水,他慵懒闲适地问道。

“那贱奴人呢?”

挽月睫毛一颤,跪得更低一些。

“回少爷,云.....他不想,不想味道过大,扰到少爷休息,刚才特地出去贴药去了。”

“哦,原来是出去了——”

里面的人不明意味的拉长了语调。

“那已经何时了?”

“回少爷,巳时。”

挽月只敢看着地面,听见珠帘被掀开的相互敲击声,一阵淡淡的香风袭来,有人从里走出,长发垂及脚踝,最终停到挽月面前。

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小雨。

一把油纸伞被轻放在门口,“嗒”的一声,和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重叠了。

一个人走进来,远远看去身材欣长,一头乌发简单用木簪束起,眉眼明澈,一眼看去清朴端正。

“主子,需要叫人进来吗?”

群玉早在他放下伞前便应声望去,看着云眉端端正正跪在脚下,群玉好好观望了一会儿。

一点都看不出昨日才被打断了腿。

像是在看热闹,目光从外面回来的云眉身上转移到挽月身上,仿佛看出什么,他突然轻笑起来,那笑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轻慢。

“跟狗似的,骨头可真是长得快。”

云眉低着头看着地面。

群玉说完,见云眉没动静,好似又意兴阑珊起来,挥手让外面等待的人进来服侍,等会儿还要去见父亲。

……

群玉穿过层层把守的侍卫,进入书房,看见老城主坐在椅子上,年纪渐大,腰背也拱了起来,此刻双鬓胡须皆白,正曈眼浑浊的看着他。

“玉儿,过来,来爹这里。”

明日就是来迎亲的日子,老城主有一些话要说与群玉听。

群玉静静听着。

这些年,远在千里之外苑京风波不停,皇权逐渐势微,冯赵两家在朝各持一边,分别扶持的皇子之间争斗不休,原本这些通通是与泗州这个偏远地方无关的,但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迎来一位血统皇族的封主。

之前的泗州有许多小家族,以世代盘踞在此的群家为大,封主来之后,群家也得甘居其下。

自建朝以来,历任泗州封主从未有过天家血脉,因此老城主实在既忧且喜。

历来周朝上下以血统高低分贵贱,皇室血脉贵不可言,难以触及。

在苑京,皇子们尚可以成年后出宫立府迎亲,而除去与别国联姻,公主出嫁后与皇宫及从前身份却再无干系,历任帝子们出生后只能迎来老死宫中的结局,只有极少部分深受当朝皇帝宠爱的帝子,才能获得和出嫁公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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