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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送亲的部队在山间扎下大片营帐,官兵们大都歇息了。二皇子由仆从们侍候着脱去华服,身上只留一件绣着花蝶的亵衣,长发散垂背上,两个肩头莹白如雪。这男孩儿生就一身出尘秀色,好走南路的哪个见了他都要动火,得亏养在深宫里帝王家,惹不着外面的蜂蝶,不然哪有这二十年未失的绝品身子。侍儿铺好锦被,皇子正要睡了,听见帐外卫兵通报:

“长皇子到。”

长皇子掀了帐帘进来,几个侍儿都停了手上的事,忙着行礼问安:

“大殿下。”“大殿下。”“大殿下。”纷纷落落,听得长皇子一阵心烦。

二皇子推开衾被从铺上坐起,腿还在被里,隐约可见半边白瓷样的屁股。

“皇兄来得不巧;恕小弟失礼了。”说着要起来拜他,叫长皇子拦下了。

“不必起来,”长皇子连连摆手,“兄弟之间闲谈几句,没什么打紧的。”

二皇子听了点头,在铺上盘腿坐正,双手扶膝,粉红的玉茎在小衣边角探头探脑。长皇子别过脸去,又转回来,又别过去。

“本宫要同二殿下说话,你们几个先……”

他本想说“先替他穿件衣裳”,谁知道二皇子抢着吩咐:“先退下吧。”仆役们呼啦啦走了,只留长皇子在帐中对着个光屁股的美貌男孩儿。

二皇子比他兄长更娇惯,从小任什么事都是一班人前后服侍,不能指望他会自己穿衣。长皇子在心里叹了一声。姑且这样吧。

“贤弟,”长皇子清了清嗓子,“你也赶了一天路,身子乏累,为兄的也不想深夜叨扰,只是……快到那蛮国边境了,是有些事该讲给你的。”

二皇子美目圆睁,两个瞳子水灵灵的,看得长皇子心虚。

“皇兄,坐下讲。”美男儿拍了拍身下的被褥。虽是在荒郊野外行路,二皇子的日用没一点含糊,这小帐里,吃的用的,铺的盖的,没一样不是从皇宫里带出来的金贵物件。

往后留在蛮国,只怕渐渐用不上这些好货色了。想到这一则,长皇子心里又是一叹。这孩子从小没遭过一点不如意,如何捱得过独在异国的寂寞困乏?

父皇心也太狠。长皇子心里恨恨道。又一想,这一年交战中连连败于他蛮国,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应了人家议和联姻的要求。

“为兄是想着,该教你一些他国的事,免得到了人家地界上少见多怪。”

“请皇兄指点。”

长皇子又清了清嗓子,“他蛮人与我们不同,不懂伦常,男子相交在我国是邪道,在他国却是,正道,……不,应说那国人不分正邪,有乐便取,二人合意即可结伴,男和男,女和女,兄弟姊妹间,都可以婚配的。”

二皇子点头道:“想也是了。不然那蛮王怎能娶我。”

“婚礼上,你见他拿出刀斧不要惊慌,依他国习俗,娶亲一方要劈柴、烧火、宰杀牲畜,意在证明他是个好夫婿。蛮王实非一国之君,我们称他为,王,,只怪没有更好的译词。他是蛮国最善战的武士,只在征战时统领国人,回家仍须操持家务;他部下人只在战时由他指派,平日相见并无尊卑之分。”

“我做了他的王后,也得做他家的活计……?”

“是了。他国人不蓄奴婢,一家之内不分主从。”

长皇子见他兄弟面露难色,又忙着说:“也不必过虑,蛮王早有十几个男妾,凡事定有分派,不赖你一人操持。他们也该知道两国风俗不同,不会为难你;无非是些家常小事,慢慢学来不难的。”

话是这样说,长皇子心里却不是这样想。二皇子这样娇贵的手脚,哪能做得惯农活、家务。一想到眼前这对白净小手要去碰水碰火、牵牲口、拧麻绳……再想下去,长皇子这心都要拧成麻绳了。他恨不得替兄弟受这份罪,奈何身为储君,便是他愿意,父亲也绝不会应允。

至于蛮王家中男妾,他在战场上见过一些,美是美的,但个个面相不善,打斗起来更是骇人。说他们是“妾”,也无非是出嫁这边自顾自说着好听,像是送人去做个正妻的意思,实际嫁入一家都是同样地位,哪有妻妾分别。想他兄弟这绝艳姿色,又是新过门,必定受宠,只怕蛮王抱起就放不下,用过新人再不想旧的,到时候那些悍勇男妾呷起醋来,还不知要怎样欺凌他。

长皇子心里落泪,嘴上却只能说些宽心话。躲不过的事情,何必让他提早担惊受怕,心宽一时算一时。

“还有一则……唉,”长皇子犹豫着,有些难讲,“我国人以贞洁为贵,他国则以善淫称强,不通房事要被人耻笑。为兄的知道你洁身自好,不结交那种朋友……特意弄了件东西,给你开开窍。”

长皇子从袖中取出一轴画卷,叫他兄弟拿去看。二皇子在铺上展开画幅,见画上是两个男子裸身相抱接唇,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一人的情柄埋在另一人的情穴中。

长皇子稍稍转过脸去,又不安心地转回来,画是他拿来的,他自己却不敢细看。过了良久,才问:“……看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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