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要留弱点（1 / 3）

冷清的月色下，摇曳的竹影攀爬上窗户，仿佛这皇宫牢笼里死去的冤魂要将活着的生人拉入深渊地狱。

三四岁大的孩童蜷缩起小小的身体睡在美妇人的身侧，眉头始终不安的皱起，传出一丝微弱的呓语。

‘母妃......’

‘母妃在这，熙儿不怕......’美妇人温柔的拍着孩童的小背，轻声哄睡着。她面色瘦黄的早已经不见平日端庄清雅的美态，秀气的柳叶眉间更是散不去的忧愁和伤感，唯有那双美眸在望向孩童时流露出慈爱的柔光。

‘娘娘，殿下来了。’

服侍美妇人多年的嬷嬷话刚落，便见一头戴紫金玉冠，脚踏云纹白缎靴，身穿金丝麒麟绣花的紫衣少年身姿挺拔的走了进来，他手中的托盘上是一盏白玉酒壶和酒杯。

‘孩儿......见过母妃。’

少年不顾疼痛，双膝猛地跪地，双手微颤的将手中的托盘举高抬到了额前。

‘殿下！’

嬷嬷脸色大惊的低呼出声，连忙朝少年下跪，浑身颤抖的把头重重磕在了地上，咚咚咚的一声又一声响起。

面对自小照顾自己的奶娘的乞求，少年依然面不改色的冷着脸，语气是近乎无情的平淡和嘶哑‘这是父皇赐予的美酒，望母妃......享用！’

牙齿拼命的咬紧了下唇，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了脸颊。

‘依儿，不怕。’美妇人安抚的握住了少年捧着托盘颤抖的手，掏出绢帕轻柔的擦去少年的泪水‘傻孩子，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眼泪是最不值钱的。还记得母妃说过的话吗？’

‘孩儿记得，’少年点点头，氤氲的眼中透露出尚且稚嫩的野心，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母妃说过，生在皇家要做就做奸猾狡诈，不择手段的豺狼，软弱的人只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依儿，来。’

美妇人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向了少年。

‘母......母妃？’

少年愣住了，面对母妃越加温柔的目光有些不敢置信。

怎......怎么能.....

美妇人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少年会去做的。她像是在喝最美味的佳酿，拿起白玉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抬头透过清冷的宫殿望向皇帝所在的方向，仿佛又见曾经洞房时同那少年郎喝交杯酒的一幕。

最终柔柔的一笑，饮尽了那人赐下的‘美酒’。

许家功高盖主的那一日她就已经料到了如今这下场，那人终究是要她一死。

美妇人温柔的望了一眼睡在身侧的孩童，抬起手捂住了嘴唇，避免脏污的鲜血喷溅到她的熙儿身上，只是刺目的血色却避免不了的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锦被上。

‘母妃——’

托盘落地，酒壶摔落在地上洒了一滩的酒水。

少年通红了眼眶，努力的睁大双眼，谨记美妇人的告诫不让没用的眼泪落下来。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又像是发泄什么，泛白的指尖狠狠的嵌进掌心里。

只是掌心的疼痛又怎么及得上他此时浑身的冷意。

‘绝处.....可逢......生......’

美妇人将一个绣了‘平武’两字的锦囊递给了少年，这是她、也是许家留给少年最后的底牌。

‘母妃......娘......’

少年紧握住美妇人的手，他一遍遍轻声的唤着，嘶哑的嗓音里带着艰涩的颤音。

‘我的依儿......长大了啊.....‘

美妇人冰凉的手掌抚过少年俊气的脸颊，仔细的描摹着神似记忆中那少年郎的五官，留下斑驳鲜红的血印。在手掌无力的落下前，她对含泪的少年最后说道，

‘......记.......住现在的......感觉，不要留......下......弱点......’

在这个皇宫里，‘野兽’是不配拥有感情的。

‘母妃，孩儿......知道了。’

如同鬼魅般，少年红着眼站起身朝跪在床边低哭的嬷嬷走去，他咬紧了牙关，染血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殿......殿下？’

望向眼前面容苍老，为母妃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的嬷嬷，少年举起了手中母妃交给他的匕首猛地刺去，但是......锋利的尖端停在了嬷嬷的面前，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身为皇家嫡长子的他自小便被母妃严苛的教导何为君臣帝王之道，不曾有一刻的慈爱温情，反而嬷嬷照顾他长大，放任他孩子气的任性和懒散，每每给他准备最爱的糕点。即便是四弟的出生夺走了母妃所有的慈爱，嬷嬷也是最关照他的。

‘奶娘.......’

少年无措的就要退后，突然见嬷嬷朝着他重重的磕下了头，本就流血的额头更是血肉模糊。

‘老奴叩谢殿下恩赐！’

话落，嬷嬷起身猛地朝少年手中的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