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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生长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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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世界的骗术往往都很狡猾,不会凑在你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也不会开个大喇叭定时定点洗脑,但总有手段能润物细无声地让你信服。

陈煜也是到现在——一脚踏在成人世界边上——才识破了些许。

比如她才知道,在女人十月怀胎之后,只会诞生一个不予退换的孩子,并不会附带必然的功效:让养育孩子的那两口子同时滋生为人父母的自觉。

失去了这份自觉的她的父母,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仍然是夫妻范本,搞不出出轨、争家产这样的一地鸡毛,也闹不出丈夫面对比自己能干的妻子时种种可笑的中年危机。

就算放在最蛋疼的青春伤痛小说里,陈煜这点儿心事大概也会被写作富家女吃饱了撑着的伤春悲秋,读作矫情吧。

可击垮一个人未必是轰轰烈烈、生离死别,而是来自生活中细碎积攒的失望……

陈煜自然谈不上被击垮,就是——

“好烦啊!!!”

她朝眼前的树林大吼,乌鸦齐飞。

最要面子的她此时也能毫无顾忌,反正四下无人,连野狗都没有一条,全是埋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绿植,也不知道陈星燃把她拐到哪个深山老林里了。

嗷的时候陈星燃站定等了她一会儿,嗷完了又继续带她上路。

数九寒天的夜风像利锐的钢刃,照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脸就是一顿乱剐,不过她领口扎得极严实,小跑两步攥住陈星燃的袖子,寒意便就此打住。

跟陈星燃呆在一起有个好处,就算谁也不开口,也不会有一丝尴尬。

所以盲目走了好久后她才迟迟发问:“这是到哪儿了?”说完顺带打量了下四周,是个年久失修的公园。

“出了五环外的南城老区。”

“哦……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附近?”她想起来了,小时候和陈星燃好像就在这个公园里消磨过大把时光。

这个公园没有名字,也没有游乐设施,更没有自然风光。以前是枯燥无味,现在就算有夜色遮蔽,也堪称破败了。

陈煜不解他们为什么会游荡在这里:“你很喜欢这儿吗?”

“……嗯,”他小心翼翼询问,“你喜欢吗?”

“呃。”实话实说,没印象。她岔开话题:“我们这算是在大年夜离家出走了呗。”

陈星燃很淡定地点头:“嗯。”

“啧啧,”陈煜低下头暗笑,“好幼稚啊。”

“嗯?”

她踢开脚前的枯枝,讥嘲着自己:“牛逼轰轰跟父母吵完架,过两天没钱了又得腆着脸朝他们要。吃穿都靠他们,怎么谈得上反抗?”

她讨厌自己花父母的钱,讨厌被他们管束、叮嘱。

受不了被他们期待,受不了让他们失望,更受不了被他们再度漠视。

连牵挂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都会感觉莫名恶心。

陈煜也闹不清自己心理酝酿的是何种古怪怨气,没有决绝到要跟他们断绝关系,只希望某天睁开眼就能离他们很远很远。

可在这个年纪,她,他们,只能叛逆着被默许、被纵容的叛逆,特立独行着千篇一律的特立独行。

陈煜清楚知道自己集卡一样收罗全校优质男生,除了享受把玩人心的乐趣,得到些许狩猎的快感外,是希望自己做一点坏事,又不至于坏到自毁前途。

让果实小小地腐烂,散发出熟透了的微醺气息——让无伤大雅的绯闻成为她“完美人生”的一点艳色注脚。

她却没有勇气成为那颗烂透了、被大家扔掉的苹果。

坏得不坦荡也不彻底,装作无所畏惧,却只敢在圈定的安全区蹦跶,根本不敢做一点真正出格的事。

这是所有人长大时必经的生长痛吗?还是只有她这种人才会纠结这样的问题?

“……反抗?”陈星燃讷讷地重复她的话。

为什么要反抗?

陈煜看他一眼,见他懵懂的表情很真挚,便咧起嘴角:

“那你敢告诉樊雅雯,我们还是什么关系吗?”

“当然。”他回答得很坦荡,片刻后又补了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哼,”陈煜倒是百分百相信他的话,“你确实挺牛的。”

她不敢的,陈星燃都敢。而且她也知道正是因为这份坚定的爱意,自己才能有恃无恐地在现实前龟缩这么久。

喜欢一个人在他眼里好像是一件很纯粹且无法逃避的事,必然要发生,也必然要为此承担所有代价……

陈煜沉声片刻:“我一上大学就去兼职吧。”

“嗯?大学吗……”

“对啊。”陈煜看到他有点失落的样子,鼓起勇气大声说,“喂,你说你最后一年努力点儿,跟我考一个学校行吗?”

这是她在心里积攒了许久的话。

她感觉自己的勇气就像小学数学题里的弱智游泳池,A管进水,B管出水,就这么一曝十寒磨磨唧唧地,居然在陈星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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