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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天涯流落思无穷(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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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燮领了钱,去他找的第一家店里,请了个"办楼上生意"的姑娘办事。两人玩到半夜,忽地楼下有打砸抢烧的动静。宋燮性子谨慎,探头看了几眼,发现巷子里来了一队官兵,便问那姑娘这是在抓什么人?姑娘扒着窗台,小声说是在抓叛党余孽呀,这几日形势变了,每晚上都来闹这么一遭,谁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呢?

宋燮神色微凝,问她每晚都抓得着吗?

姑娘耸耸肩,说就算查不出来,他们也要逮几个回去交差的。她将头发往身后一甩,问他还干不干?不干她可走了。

宋燮摇摇头,没心思说话,姑娘下床擦了身子,推门出去了。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睡着,只觉得身边好像有人,起来摸灯一看,谢子青白衣、黑发,冷脸,身佩长剑,在烛光下静立。

若大弟子在师父珍爱的画屏上一怒冲冠,拿泡晨尿写了封极尽挑衅的告别信。又不辞辛劳,千里迢迢逃到南方,在妓院的红帐里被逮个正着。师父恐怕要痛打、怒骂,搬出师长的威信恐吓这个孽徒。但谢子青不会那么干,就像只是在信筒里写上几个字的罚令,他无时无刻不是漫不经心、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像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东西足以将他激怒,一个生性顽劣的大弟子也不能。

宋燮一屁股从床沿滑下去,还未来得及穿裤子,忽感腿间一凉,有件重物丢在他小腹之上。宋燮忍痛去抓,竟是块已有些温热的白玉。这白玉吊坠是历代师尊的纳贤礼,由谢子青的师尊传给他,又由他传给宋燮,将来宋燮接了他的位,便也会传给下任弟子。宋燮一直将其挂在胸前,无聊的时便放在嘴里啃咬,玉面上甚至围了一圈浅浅牙印。现在怎么会由谢子青扔到他手里?

"来时路遇一女子,手握此物。"谢子青冷冷道。

原来是给暖床的姑娘摸去了。宋燮内心豁然,但又忍不住问:"师尊,她在何处?"

他的视线先落在谢子青的衣袍,又落在谢子青的佩剑,最后去看谢子青的脸,却被对方的目光吓了一跳。好在他师尊淡然依旧:"为师没动手,门口有官兵拿人,她在其列。"

他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莫非她也是叛党?"

谢子青走到窗边,抓人的车马已走远了,长工打着灯笼收拾道路。"掌柜们知道知府要叛党的人头,朝廷催得急,如今五个姑娘就能抵这个月的税钱。"他说道。

那时候宋燮年纪尚轻,涉世不深。连平日练功,谢子青也只让他用木剑,唯一在帮山上做饭的师傅杀鸡时握过菜刀。他当年不觉得五条人命的夺舍轻而易举,在夜色里,听师尊讲完实情,只感到不寒而栗,话也不愿意说。

谢子青则另说:"赎玉的银子,从你的月钱扣 。"

"啊——?!"

他师父走过去,在他身边停了一会儿。那沉重的银剑剑柄在宋燮脑袋上敲了两下,他怪叫一声,过后才发现并不怎么疼。

"明日午时,拿这柄剑去城外驿站,取一匹赤色快马,鬃毛发黑,腿有白斑。你骑它回来。"

说完,人即踏月而去。

宋燮回到床铺上,躺了没多久,又爬起来,他抱着一把剑,总不能就只是睡觉。有几次听见屋檐下猫叫了,也要冲到窗边,看看哪里有火炬、车马途径。这么心神不宁到夜色至浓的时候,月光也淡薄了,他披上衣服,从谢子青经过的窗沿一跃而下,踩着连排的房脊,往河岸对面去了。

宋燮爬上楼,小丫头还正酣睡着。她的床不能称为床,那不过是两张铺位往外挪了挪,勉强在地板上挤出够一片凉席的位置,小姑娘抱着被褥平躺其中。她保持这个姿势不是没有道理,这样一席接着一席的床铺格外危险,但凡侧了身,轻易会被左右的大姑娘们挤成肉饼。

宋燮从房梁上过去,看见小姑娘局促地睡着,心里说不出有多踏实。他蹑手蹑脚下来,轻按她的口鼻,女孩立即睁开眼睛了,看见头顶是宋燮,身子剧烈扭动了一下。宋燮做出一个让她屏息的手势,将人拉起来,往肩膀上一扛,两步就跳进夜色里了。他除了准头,轻功也是极好的,其间路过老嬷嬷的闺房,还顺走了一点首饰,这动静连水沟里的老鼠都没发觉。他好像一片叶子,小姑娘是系在叶梗上的一截飘绳,两人迎风飘了一会儿,宋燮在一座宅院外停下了。宽厚的院门上方挂着两盏红灯笼,里外都有。

"这是哪儿?"女孩小声问。

"你姥爷家。"宋燮匆匆答。

女孩眼睛一亮,"姥爷在哪?"

"嘘!"宋燮压着声音,拿出一直贴身的匕首,掏出那几根首饰,接着递给她一个没有落款的信封。这过程好像变戏法,女孩的表情从惊喜到困惑,她抱着这些东西,仰头看见宋燮脑袋后头有一点银光闪闪,便昂着下巴问:"那是什么?"

宋燮当即一侧身,将女孩护在身后。"在哪儿?"他问,目光警觉地扫视身后,手已抓稳肩上的剑柄。

但他身后却传来咯咯的笑声,他吃惊地回过头,女孩一面笑他,一面擦眼睛,"原来是剑呀!"

宋燮怔了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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