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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故知(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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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故知

雨一直在下着,虽然并不很大,但是却总没有停。

师冬野两手握着方向盘,眼望着前面戚威的车,其实只要进入车子,她本应不再紧张,但是刚刚发生的事情给人的刺激太过强烈,飚高的肾上腺素一直没有降下来,而且此时刚刚被行尸咬伤的楚雁蒙正在她旁边座位上不住地抽泣呻吟,她抽空扭头看了一眼楚雁蒙的肩头,一片血迹正从衣服里渗出来,如同朱砂墨汁一样在衣料上晕染开来。

楚雁蒙的右手抚在受伤的左肩上,却并没有按在伤口上,那样显然更疼,她这时已经满脸泪痕,林间惨白暗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更加悲惨,师冬野感觉自己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个倒计时的计时器,上面的数字正一刻不停地变动着,一秒一秒地减少着,最终会趋向于零。

山路两旁的树一闪而过,雨光中它们也显得湿漉漉白惨惨的,一条一条戳在那里,飞快掠过的车灯的光照在它们身上,让那长长的线条也扭曲浮动起来,仿佛死亡山谷中的幽灵一样。

楚雁蒙抽噎着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它咬到我了,我被感染了……没救了!……我再也看不到妈妈爸爸了!”

师冬野的心仿佛浸在冰水里,想要说一点什么来安慰,却发觉自己无话可说,因为楚雁蒙说的都是真的,末世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这种事情不是善意的谎言能够暂时抚慰的。

于是师冬野只能从驾驶台上小小的杂物盒里面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说:“擦擦脸吧。这里还有一条手帕,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包扎没有用的。”楚雁蒙哽咽着说。

“无论如何也要包一下,有一些事情总是要做的。”

楚雁蒙浑身无力地歪在那里,又哭了一会儿,车子一直在行驶着,驶向一个未知的地点,但是终究暂时是安稳的,方才行尸可怖的牙齿此时也看不到了,楚雁蒙真希望方才那一幕只是一场噩梦,自己现在是在梦境之中,过几个小时摆脱了梦魇,自己就会在满头冷汗之中庆幸好在不过是一场梦。

只是如今即使是梦,自己也不能就这样无聊地坐在这里,就像师冬野说的,总要做点事情的,于是她拿起那条手帕,缠在自己肩头,遮挡住那一片血迹,虽然很快血痕又从手帕上淡淡地透了出来。

几辆车冲下了山,然后就沿着公路一路往前开,这时她们也来不及分辨路径,看哪个方向行尸比较少,就往哪条路上开,一直到了天开始变亮的时候,公路上只有偶尔踽踽独行的行尸,她们这才把车子停下来。

师冬野踩了刹车,车子顿了一下,停在了路边,这时她转头去看楚雁蒙,发现她已经歪靠在车门上,两眼半开半闭,好像在打瞌睡一样。师冬野小心地探过去一根手指,好在还有呼吸。

人们纷纷下了车,何重迈看到师冬野,便过来问:“冬野,雁蒙怎么样了?我好像看到她被咬伤了。”

“她可能睡着了。”

戚威冷笑一声,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你可搞清楚,如果她在你车上突然变成丧尸,一口咬下来,你可没地方逃!然后你被咬了又悄悄地不说话,最后整个车队都会变成丧尸。”

张天舒道:“我们还是检查一下雁蒙的状况吧。”

车门打开,孟锦荣和张天舒把楚雁蒙抬了出来,这时何重迈已经在地上铺了一块野餐垫,楚雁蒙被放在上面,背靠着一棵树。张天舒蹲下来摸了一下她的脉搏,然后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过了一会儿,楚雁蒙终于有了反应,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神涣散茫然地看着前面,张天舒的影像虽然映在她的视网膜上,但是她却无法分辨出这究竟是谁,因此当张天舒说着“能认出我是谁吗?”,她只能眼神疲惫而又空洞地呆望着眼前活动的物体,过了一会儿慢慢地又将眼睛闭上了。

张天舒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站起来摇摇头说:“已经进入痴呆状态,而且还发起了高烧,感染已经到了中期了,按她的状态,大概十个小时之后会变异。”

郑冰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楚雁蒙,低声问:“当时是怎么回事?我看到冬野去帮她了。”

师冬野摇了摇头,道:“我抓住那家伙的头发想把它的头往后拉,然后一刀处理掉,哪知道它的头发不知为什么脱落下来,结果就咬到了,我当时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张美卿道:“那个行尸穿的是纱裙,头上的发髻虽然已经乱了,但是原来显然是做的造型,很可能是婚纱摄影戴的假发,一部分假发髻和原来的头发编在一起,时间长了松脱了,一抓就抓了下来,真的是太见鬼了。”

柯豪寻思着说:“现在从灾变最初开始的时间来计算,也不过一个月多一点,这些行尸还没有怎样腐烂,但是一旦时间长了,它们也会有脱发的情况吧,发根松动,头皮脱落,到那时我们如果揪它们的头发,可能只会抓一手毛发,然后它们的头继续向前伸,去咬人。”

唐振云走上来说:“我们的汽油不多了,如果要继续上路,恐怕走不了几公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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