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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巫见大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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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着捣碎之后吃下去就可以了,不必煎汤服用。”

那老妇人离开之后,梅咏雪笑着问:“芸生,那位婆婆是生了什么病?”

段芸生笑道:“她倒是没事,她的小孙子这一阵吃的东西不少,总是嚷着肚饿,然而却又面黄肌瘦,有时候还会肚子疼,怀疑是肚子里生了虫,所以拿了南瓜子回去驱虫。”

梅咏雪点点头:“有时候吃东西不洁净,或者是光着脚在地上跑,就容易腹内生虫。”

段芸生一笑:“咏雪兄弟,你懂得的东西真不少,如果你读几本医书,应该也可以坐堂。”

梅咏雪:人命关天不敢干!靠着我前世读的那几本生存手册,压根儿搞不定啊!

明代的时候没有八小时工作制,因此梅咏雪到了亥时才关了铺子的门往家里走,回到自己的廉租房,她烧了水飞快地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拿起书来看,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然而无论每天工作时间多么长,个人生活总是要有的,哪怕只是十分钟也好,否则感觉完全成为了工作机器,没有自己的时间。

这部金瓶梅她已经看完一遍,如今是随手翻翻,前面西门庆活着的时候可真的是花团锦簇,然而当他死去,情势很快急转直下,从前的伙计兄弟翻脸无情,妾室情妇也都另觅门路,除了吴月娘是正室,怎样都是跑不掉的了,其她人全都开动脑筋,没有死守西门家的忠肝义胆。

这里面孙雪娥的结局格外让人感怀深切,这位西门庆府中的厨娘总管兼妾室,讲真性格确实不讨喜,既没有孟玉楼的含蓄稳重,也没有潘金莲的精明果决,更没有李瓶儿的隐忍谋划,情商偏低,动辄得咎,可以说只要她有什么行动,情节一转马上就要砸锅,简直是高高举起Flag一般的人物,她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口头禅就是“俺们是没时运的人儿”,然而无论如何,她最后的结局也仍然令人感慨。

最大的转折就在西门庆死后,孙雪娥与情夫一起逃了,走的时候随身携带自己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首饰细软,作为今后生活的资本。要说孙雪娥攒下这些家当可当真是不容易,她在西门庆面前不是当红的人物,平时妻妾们凑份子聚会她都要哭穷,费半天口舌只拿出一根三钱七分的银簪子,哪知却悄悄地攒下这些钱。

要说在金钱观念方面,孙雪娥是强于潘金莲的,潘金莲只因为家里贫穷,辗转流离,一直很不如意,因此在钱财方面就格外孤傲,轮到金莲管家的时候,她母亲坐轿子来看她,结果没有带轿子钱,很显然是指望女儿出钱,结果潘金莲可真是大公无私,硬是不肯写账在家族账目上报销,“我是不惹他,他的银子都有数儿,只教我买东西,没教我打发轿子钱。”最后还是孟玉楼解了这个围。

这件事自然让潘姥姥伤心,春梅倒是个侠肝义胆的,对老人家说:“姥姥,罢,你老人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俺娘是争强不伏弱的性儿。比不的六娘,银钱自有(金莲一系与李瓶儿一派的斗争至死不休),他本等手里没钱,你只说他不与你。别人不知道,我知道。想俺爹虽是有的银子放在屋里,俺娘正眼儿也不看他的。若遇着买花儿东西,明公正义问他要。不恁瞒瞒藏藏的,教人看小了他,怎么张着嘴儿说人!他本没钱,姥姥怪他,就亏了他了。莫不我护他?也要个公道。”

春梅这一篇话绝对可以列入危机公关精彩对白教材了,整段话说下来有理有力还有情,堪称一片挚诚打动人心,而且还十分有次序,分层递进的,首先就讲潘姥姥人在府外,不了解内情,因此也是难怪,然后说到潘金莲一向的性情与自身条件,再讲到潘金莲在西门庆家里的立身之本,堪称“无欲则刚”,另外也说明潘金莲简直是一把孤独的利刃,在西门府里把别人和自己都划得鲜血淋漓。结尾的时候再次扣题,讲到潘金莲没钱,一个丫鬟春梅都能做到如此体谅,难道金莲的亲生母亲还要计较吗?

上一次看到这里,梅咏雪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了《金粉世家》里面的冷清秋,燕西的母亲给了她一些首饰,后来金铨过世,金燕西另结新欢,要拿走清秋的首饰,冷清秋说这些东西应该物归原主,交还给母亲,否则大家都知道她娘家穷,首饰突然不见了,别人还以为她拿回娘家去了,想一想那种贫富差距之下的敏感与耿介也是十分相通的啊,单纯靠婚姻提升阶层,事业上没有发展的前途,这种途径也只能说看起来很美,其中酸辛不足为外人道。

然而即使是有些资产,孙雪娥最后仍然命运沦落,因为只有钱是没用的,还要有人身自由,她作为妾室,不但没有权利自己离开,甚至这些年来攒下的家当也不是她自己的,反而落得个“盗取财物”的罪名,成为了罪犯。

这就是奴婢的不幸,奴隶制最残酷的一点在于,剥夺人身权利让人失去了希望,也失去了自我振作改变境遇的资格,正如三夫人所说,“一身一体皆属主人,”连人身权利都没有,更不要说财产权,自己提出用十年的积蓄来换取自由身,然而这事实上全靠主人的良心,如果主人是比较有人性的,会同意自己的请求,如果是周氏辛彦那样穷凶极恶的,别说赎身,连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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