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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顺流而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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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也是这样吗?”

她这句话问到了葛娘子的伤心处,葛娘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年前我们济宁可不是这么冷清如同荒城一样的,运河上面大大小小的船,挨挨挤挤就如同鱼市上木桶里的鲫鱼,扛包的工人把货物送到船上去,船家便开船起航,每个月的活计都接不过来,从年初到年尾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可是这几年却不知怎么,来往的客商一天少似一天,许多做了多年的老客人都渐渐地不再来了,也不知都是去了哪里,我们闲着的时候,只好坐在船板上钓鱼,或者就是看江心那白白的月亮。”

描述很有诗意,然而现状实在凄凉。

陈江山在旁边闷闷地插了一句口:“现在这运河上,除了漕运,还能干点什么呢?”

饱经沧桑的姨婆也很有感慨:“唉,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却要看到这样的事情?”

葛娘子也是抓破了头都想不出来:“我们也是不晓得啊,小民百姓哪里懂得那么多国计民生?只看到运河上一天天地败下去,大伙儿的生计日逐困窘起来,这一定是哪里出了毛病,可是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呢?连那些饱学的读书人都说不出啊,官老爷也讲不明白,只能就这样慢慢地沉下去,沉下去。每个人都想搞清楚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总觉得若是把缘故弄清了,或许便可以有所转机,可是却都是一头雾水的,简直好像把人闷在棉花里,虽然不是立刻要命,可是一点点喘不上气来,最后便没了力气。”

梅咏雪也是一阵心有戚戚,作为一个普通人,因为所站高度的关系,能够看到的范围有限,经济原理的运作又是十分的复杂,即使是专家也未必能够理清所有的事情,作为时代洪流之中的无名者,许多人都是虽然能够切身感受到经济温度的变化,却难以理解这种变化是为了什么。然而纵然对于其中的原理不很清楚,自己所遭遇的痛苦却半点没有因懵懂而减轻,就好像虽然不明白神经对于知觉的传递作用,可是刀割在手上的痛楚对于现代医学专家和古代农民工匠都是一样的。

然而有一件事梅咏雪是确定的,那就是国家经济正在大幅度衰退之中,这对于外患严峻的明朝来讲可是雪上加霜的一件事情啊。

傍晚,船停在了一个县城外的码头边,附近的村庄中传来打梆子的声音,是初更了,晚饭已经吃过,碗筷锅具也已经烧了热水清洗过,陈江山葛娘子是累了一天的人,便躺在船舱里休息了。舱中点着一盏灯笼,樊瑞仙手肘拄在桌面上,正在看一本书;姨婆年纪大了,在一旁已经开始微微打盹;兰生在船舱中待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便跳到甲板上,坐在梅咏雪身边,两个人唧唧哝哝说起话来。

一更三点的时候,葛娘子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见船头那两个人仍然是并肩坐着,便灵巧地来到甲板上,轻轻笑着问:“可钓到了鱼么?”

梅咏雪手里捏着鱼竿,十分苦恼地回过头来说道:“太惨了,这么久的时间,一条都没有钓到。”

钓鱼也是一个技术活儿呢,虽然自己离开辛家已经有十五年,然而这么多年来因为工作时间十分紧张,自己很少有闲情逸致在空间的湖水边钓鱼,水产补给主要是通过下鱼笼虾笼的方式,所以钓鱼的技能一直没有锻炼出来。

葛娘子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不要着急,大概还有四天的路程,后面三个晚上都可以在河上慢慢地钓。”

梅咏雪笑着说:“虽然是没有钓到鱼,不过在这里看看运河风景也是很不错的,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致。”

葛娘子含笑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亲人,很亲切地问:“这是第一次长途坐船吗?”

梅咏雪点头道:“是啊,从前从来没有在船上过夜,感觉到很有一种不同的味道呢。停泊在这里,最好的是那边还有一艘船,坐在这里看那边船上的灯火,感觉也就并不很寂寞了呢。”

兰生咯咯笑着念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还没等梅咏雪说话,葛娘子马上便接续下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然后嘻嘻一笑:“从前的船客最喜欢念这几句,听过几十遍了。”

梅咏雪:看来大家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小学课本上的内容啊!啊~~童年︿( ̄︶ ̄)︿

夜色渐渐深沉,梅咏雪躺在船舱之中,此时周围格外安静,便显得船板下的流水声愈发的清晰,有事情做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静静地躺在这里,枕头之下隔着船板就是大运河的水,水流日夜不停,耳朵中可以清楚地听到那哗啦啦的声响。

运河水与海涛不同,没有那样的澎湃,如同一个巨大的鼓风机在海底不停地运作,河水则是相对平缓的,如同一条不断被风吹动的宽大丝绸,因此带来的不是那种波涛茫茫的天涯旷远,而是一种淡淡的怅然与寂寞。虽然身边有许多人,尤其还有至亲的三位亲人,可是梅咏雪心头的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或许是因为今夜是住在船中水上,与从前住在陆地上的客栈中有一些不同,也可能是那不间断的流水声为心情添了一种提别的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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