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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北平城中的年轻会计(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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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叹了一口气,说道:“有的时候真的觉得挺矛盾的,我听说过农村的事情,确实很苦,就算是在北平这样气派的地方,也有许多穷苦人,看看大杂院那样的地方,我都不愿往里面进,有的小男孩都没有衣服可穿,看一看那高大堂皇的六国饭店,再看一看穷人住的地方,真的是让人感到不太舒服,可是这么闹下去总好像也有点太过分了的样子。”

余若荻不动声色地说:“我有一个远房的堂弟,小的时候有一次和我说,我是女孩,将来我家的财产都应该是他的。”

惠生吸了一口冷气:“他家里很穷吗?”若荻家中已经如此艰难,那么一点点财产也要盯上?

余若荻一笑:“好在还没到赤贫吧,不过这种事也说不到穷富上面去,有钱人也照样这样做的(比如说吕碧城的族亲),所以说各个阶级嘛,有些事情办出来倒是很类似的。”

故乡啊,触着碰着,都是带刺的花。

家乡的溺女河也是很令人印象深刻的,也算是一条血色摇篮吧。

美娟笑着说:“如今左派顶流行的,本来还以为你对这些时髦的东西不感兴趣,原来也有留意到阶级论,而且这解说得可真的是……十分的新颖。”

余若荻耸了耸肩:“我确实不感兴趣。”所以平时多是看小说之类,这些理论都是前世政治课学来的,考试要考,印象深刻。

到了当年七月份,余若荻正式毕业,还没有离校的时候,便已经有人聘定了她,是在一家贸易行做会计,月薪十五元。

民国的毕业流程与后世基本没有什么两样,同学们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从此各奔前程,彼此要好的互相留下了自己的地址,以备未来通信之需,宿舍里四个女生又单独聚了一次,美娟惠生倒还罢了,都是家在北京,今后要见面也容易,唯独静宜的双亲马上要搬去上海,今后再见不易,因此格外惜别一些。

余若荻举着一杯橘子汁笑道:“也不必这么难过,或许将来也有人去上海的,毕竟十里洋场,很想见识一下。”

静宜笑着说:“这个‘有人’只怕是叫做‘若荻’,还以为你是个心静的,原来也爱那样的花花世界,莫要到了那里给迷了眼睛。”

美娟抿嘴笑道:“要说若荻,我却是不担心的,只是静宜你虽然名字里带了个‘静’字,却跳脱得很,我听说大上海有许多跳舞会,你少要去那种地方,在那里结识些什么密斯脱张密斯脱刘,在这世上,女子面临的危险比男子总要多些,男人若是走错了一步,重新来过还容易些,倘若是女子,这样一个浪头打下去,只怕就再难游起来了。”

四个人之中,美娟的年龄是最大的,比余若荻大了两岁,为人也最为精明干练,其她三个人都把她当做大姐姐看,十分信服的,因此她说什么,大家总是肯听,因此虽然此时美娟颇有些些良药苦口的意味,静宜也只是嘻嘻地笑着说:“我晓得了,绝不会给男人骗了,任是怎样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我也不会把心交给他,美娟真的是越来越妈妈样了。”

惠生微微一笑:“快吃菜,不吃就凉了。”

既然已经毕业,就要搬出学校宿舍,于是余若荻便找了一个月租四元的廉价公寓住下,北京的房租倒是丰俭由人的,有月租几十块的,也有月租几块的,甚至还有那种每天只要五六个铜子的鸡毛店,专供赤贫阶层,然而余若荻却是不想住那样的地方,太过危险,如今自己已经找到事情做,有了收入,便该找稍好一点的地方租住,多付出来的房租完全可以用食物费用的节约来弥补。

于是余若荻便忙着搬家,好在她东西不多,连铁皮炉子在内,都可以抱在怀里坐在洋车中,因此十分简单的。

在贸易行做了两周之后,这一天休息日,余若荻便去了北京很出名的天桥,天桥是一个卖艺兼卖货的地方,那些练摊儿的虽然有实物货品,吹抬起来倒是噱头居多,若是懂得的,便会买的很便宜,若是不懂行,便容易给人家当做冤大头。

余若荻之所以敢去这样的地方,还是因了美娟,美娟乃是北京土着,也是与母亲相依为命的,自幼便要当家,打小儿与母亲一起逛天桥,学会了好一手认货砍价的本事,自己那一只洋铁炉子就是她带着自己买的,从那以后余若荻就迷恋上了天桥,找到了前世淘宝货比几十家的感觉,只是平时课业忙碌,自己又要做零工赚钱,所以没有太多时间来逛,不过今天却是要好好逛一逛了。

余若荻正式地做了一个计划,如今既然是自己独个儿居住,便好该将空间里的东西更多地用一些了,于是她便列出一个工具和材料的单子,赶休息日的时候去天桥一起采购。

走在天桥之上,余若荻倒是不急着买东西,自己整天忙于账目,此时倒也很该好好放松一下,于是便立足在一个说相声的摊子前,只见其中一人眉飞色舞地正讲着:“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瞎大爷娶了瞎大奶奶,老两口儿过了多半辈儿,谁也没看见过谁。话说各位……”

余若荻噗嗤一笑,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便走开来继续往下面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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