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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突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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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是场从天而降的暴雨,没有道理可讲,没有下一秒可以预知,正如这一场光怪朽烂的人生。

手术中的红灯不停闪烁,在这个连星星都消失的夜晚,时隐时现的红光更是看起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陆恪半个肩膀全是血,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两眼放空,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灵魂,一旁背靠着墙壁的陆川再也忍受不住,揪起他的衣领,抬手就照着脸上给了一拳。

“砰”肉体撞击的牙酸声在安静到几乎有些可怕的走廊上响起。

陆恪没躲,硬生生地收下这毫不留情地一记,嘴角立刻就见了血。

“我和大哥放心将他留给你照看?这就是你照看的结果?嗯?”暴怒压抑到了极致,每一句当真都是从嗓子眼里一字一字地挤出来的。

“是,是我的过错,是我不该一时心软放他一个人呆着”陆恪阴冷到彻骨的声音响起,他慢慢抬起头,咧着还在不断滴血的唇角,露出一个堪称渗人的笑容,“那你呢?你又算什么东西,跑来教训我,难道不是你的所作所为才让他心如死灰的吗?”

“你.......”陆川不知是不是被戳中了心思,一时又气又恼,抬起手就要上去继续和他厮打在一起。

这次他没能得偿所愿,陆恪抬手挡住了他,嘲笑的眼神毫不吝惜地透过剔透的玻璃镜片折射过来:

“说到底,我好歹敢承认自己的过错,你呢?他今天会躺在这里,你要付多大的责任,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陆川的脸一瞬间通红,眼神闪躲,刚想开口争辩,却被一道横插进来的男声打断。

“你们闹够了没有?”清清冷冷的一道声线,却已经足够让身边熟悉的人感受到他的怒气,“自己的弟弟还在里边急救,你们就在外边这么堂而皇之的打架,合适吗?”

“宋哥,”陆恪惊叫一声,登时停了手里的动作,急哄哄地凑上来,“言言怎么样?他没事吧?”

“放手,”宋之南看他满血污的手指就往自己的衣服上抓,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抬眼扫了扫一旁没有吭声但明显一脸焦急的陆川,“你哥呢?这事我给你两说不清楚,去找你哥来。”

“别,别啊,哥,宋哥,算我求你了,你就快点告诉我吧,言言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再不说我就直接进去了。”

宋之南又仔细瞧了一眼陆恪,即使他现在装的再乖巧,都掩盖不住年轻人几乎快要按捺不住的戾气,话尾里隐隐藏着难以克制的暴躁,一旁默不作声的陆川,更是将身侧的拳头早捏到“咯咯”作响。这两兄弟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这会要不是看在他大哥的面子上,估计都压根不会和他废话这么多。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尤其在见过林言手术室里的惨状后,他看着面前各有性格的两人,只是更深的从脊椎攀爬上一阵寒凉。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骨子里他两完全是一类人,一样的自我,冷酷,暴虐,无情,或许还有根本根藏在身体本能里的控制欲和破坏,诸如此类种种反人格的特征却都被悄无声息地掩盖在各式各样的精致面具下。

对外他们是豪门公子,欢乐场上一掷千金,又或者是风云校草,万千少女梦中情人。无论什么时候被拉出来,都是衣冠楚楚,笑容得体,仪态姿势无可挑剔,真正的百年贵族,上流精英。但就是这样的人,对待陌生人都不吝惜展现最装腔作势的善意,却在一切镜头扫不到的地方,对着自己的弟弟,极尽变态羞辱之能,肆意把玩凌虐,看他下跪哭泣,看他痛苦求饶,然后残忍地烙上自己的烙印。

这样脆弱美丽的孩子,本该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却被迫沦为自己哥哥们的玩物,在不该尝尽性事的年纪过早地盛开,枯萎。

“他目前没什么大问题,幸亏送来的及时,只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要再观察几天,你们再等等吧。”

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乱,宋之南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和颓疲像上涨的海平面一样一点点涌上心头,他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在和这两人继续纠缠下去,摆摆手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离开了走廊。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到了本该拐弯的地方,他鬼使神差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是医院的高级重症监护室,林言刚刚被转进去的地方。

本该空无一人的室内突兀地多出了一座高耸的背影,按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顿,还是推了进去。

他和男人并排站立在床头,看向病床上被各种仪器围绕起来的男孩。

男孩紧紧阖着眼,整个身体都单薄到可怕,几乎可以称得上形销骨立,两侧肉肉的脸颊迅速凹陷下去,睫毛在憔悴的眼睑下打出厚厚的阴影,像上个世纪涂着劣质眼影的歌姬,整个人都透出恹恹的气质,呼吸轻不可闻,唯有从床头仪器的闪烁红点和规律震动中才能得出他确确实实还活着的结论。

宋之南有些不忍再看,难过地别过头去。

却听到一旁男人低沉地开口,声音沙哑到像拉动生锈的大提琴,“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这么对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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