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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狐媚二太太美人出浴发现老公偷腥打算强上渣男老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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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一片黑天,车行至此,野木森森,这岭南都市黄金国宝藏般的华灯已远去了,在后视镜中退成一道模糊的分界,切割着两个不同的世界。零星两盏白路灯伫立路旁,在夜雾中不见灯柱只余灯盏,白蒙蒙一团晕开去,像古时的宫灯。方才飞车拥丽、与拉雅在小公馆颠鸾倒凤,仿佛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了,一瞥而逝。何宅的高门大户转眼在前。何孝存在车中低头打量自己,再三确认衣冠齐楚,这才泊了车在家门口——老何宅大门横着道挺高的槛,前清的古建筑,现代化的汽车开不进去。

他刚迈进家门,一个十多岁模样的女孩子原是匆匆而过的,又停了步子来向他问好。他在灯下一看,是二太太的女佣小藕。小藕穿一件苹果绿的衫子,衣料好得像个小户人家的小姐,光鲜颈靓。何宅女佣都是自他父母那辈干起的人了,阿姨辈分,个个典型嫲姐打扮,长辫、白襟衫、黑薯茛绸裤,再爱靓些便改穿蓝布裙,但到底是颜色暮沉。独二太太从上海带过来的这个小丫鬟穿得鲜焕,又粉又绿又桃红。二太太御下阔绰,开小灶吃本帮菜有小藕一份,自己裁旗袍裁剩的杭绸也大方赏给小藕做件短衣、剪两条发带,逢年过节都有红封袋拿,就连差人喊太太圈里那几个牌友来搓麻将的外快给得都比隔壁陈太李太多,小藕得了恩,一心一意向着二太太,时不时便要帮二太太御夫——正如眼下。

“老爷?”小藕抱着一篮子要洗的衣服,揽客迎宾般冲他笑,招徕他到西院的温柔乡中去,“三少奶奶睡下了,二太太还没睡呢。太太今天做了忌司炸蟹盖,说什么都要等老爷回来吃!”西院正是冯九畹的院子。家中几个看不惯二姨太的老妈子常有背地里怪声怪调地喊冯九畹西宫娘娘的。

至于三少奶奶,便是大太太了。他在家中排行老三,他的妻便是三少奶奶。可二太太的人竟管大太太叫三少奶,又三又少,明显是帮主人压人家一头。

无缘由地,何孝存看向小藕,想起幼时读过的一则怪谈。深山野林中的狐仙吹两口精气化作小小童女,那精气化形而成的童女与狐仙一条心,下山引过路书生到狐狸巢中供狐仙吸食。女孩手中一篮子主人的女衣在灯下微发亮,绒光绸光流来淌去,墨绿、苔青、朱红、烟紫,繁花滚滚,正像狐仙巢中陆离的妖光。这都几点了,小藕这个钟送冯九畹的衣服去洗衣房?怕不是一早便在这守株待兔了,何孝存心想道。

“十点钟了,小藕你送衣服去洗?洗衣房的陈姨王姨不是吃过晚饭便下工了么,今晚她们留下吃宵夜呀?”何孝存微笑着看小藕,“这些衣服二太太这几天都没穿过吧,也要拿去洗?”

小藕被他戳穿诡计,一时十分难堪,眼睛都不知往哪看。

她不知如何看何孝存,何孝存也不知如何看她。

其实何孝存不大喜欢家中仆从如云。吴姨陈姨那些老嫲姐还好,人家有家有室有儿有女,不过上何宅来打一份工罢了,到点便下工,各回各家同家人吃饭。可二太太这个小藕,是被她六安乡下的穷父母“卖”去上海的,一张卖身契变卖她一生。他很怕这种买来的小女佣,心觉自己家像户买奴买婢的奴隶主。在美国念大学时他满心想靠着设计来改良社会,企图在每一张图纸里都塞入许多公共秩序、社会福祉的宏愿,如今回了国,他竟成了个家里有奴婢的“主子”。

“其实家里平时也没什么家务做,要是你们白天干完活了,晚上就不必再来守着了,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你……你有没有想过……”何孝存面上的微笑淡了,断断续续地开口,“有没有想过去念个高小,到外边再谋一份事做?”

小藕蓦地睁大眼睛看向他,露出很伤心不解的神色来:“老爷您要打发我走?我没地方可去的!”心念电转间,她以为何孝存不喜她这佣人搬弄是非,帮二太太争宠。可老爷为人宽善,平时都不见他骂一句家里佣人的——难道看她年纪小,好欺侮?

何孝存自然不是这意思,他连忙道,并非要赶她走,是家里可以资助她读个书。

小藕听了,只道:“读书做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才读书呢,我读不来。”小藕不解何孝存用意,但见他并非想赶自己走,便放下心来。她松了心,鬼灵精地一笑:“不是二太太吩咐我来守着老爷的,是我见二太太一人在房里苦等无聊,特意出来找老爷的。既然老爷吩咐我早点休息,那我就早点休息了,要劳老爷把衣服送回太太房里去。”言罢,她将那衣物篮子往何孝存怀中轻巧巧一塞,也不等何孝存出声,转身向佣人房小跑去。她既确认老爷仍是那个宽善的好人,便知他不会拒绝。二太太教过她:阿拉老爷洋盘,是最好拿捏的。那双绿绣花鞋轻而快地踩在青石板上,哒哒远去了。

冯九畹要用干花香薰蜡片熏衣服,这幽静的夜里,衣篮中西洋梨晚香玉的香气骤一下袭上来,宛如一窠冷白的白蛇,很利地咬了何孝存一口。

一道回廊曲径迤逦向西院,弱柳垂丝,袅娜迎人。他抱着那篮衣服到冯九畹房中时瞧见桌案上果真布置了两碟吃食,不仅有忌司炸蟹盖,还有一道红酒炆仔鸡,只是冯九畹人不在,洗澡去了,一阵阵哗哗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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