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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娜拉与祥林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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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人将这篇小说与鲁迅的《伤逝》相提并论,说:“鲁迅先生的《伤逝》写的诚然是很好的,不谙世事的革命青年只凭着崭新的思想,便不顾一切地行动,一腔梦幻与憧憬在现实的铁壁上很快碰得粉碎,最终结局最惨烈的,便是那信托了他的女子,她是以死亡为代价来奉献少女的纯真与热情的。不过虽然写得很好,可以当做冷静犀利的寓言来看,很可以警示痴情单纯的女子,不过看过之后难免让人感到空无和虚幻,这一篇《青春之歌》则是另一种风格,里面的芬起初确实也是太过急切激进,然而看到了真正的现实,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与妹妹一起努力,终于走出一条路来。”

看到这样的评论,余若荻笑道:“对于鲁迅的文,我虽然大部分都没什么感觉,唯独喜欢他这一篇《伤逝》,倒是很坦白的了,把革命男青年的种种心理活动写得惟妙惟肖。”就好像黛玉说的,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他这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

谢芳仪笑着说:“这可真是让人十分惭愧的了,我这一篇蹩脚的小说哪里能够和鲁迅先生相比?大家实在是太过抬爱了。”

余若荻笑道:“我觉得也差不了多少呢。”最起码在为女子的努力上,姐姐是比他真诚得多了。

这一天来到公司,忙碌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其她人都是从外面小馆子叫了包饭过来,唯独余若荻每天带了保温桶装午饭。

三十几岁的管德宽有时便要调侃她:“余小姐真的堪称是新女性的楷模,不但能够簿记而演珠算,连那布朗斯的计算器都能摇得很好,经纪出入而无谬误,又能够挥翰墨而为信札,动作起居、饮食服饰都是勤俭有序,整洁可风,与那些传统的女子有很大的不同。”

余若荻:要说不愧是洋行,特意购置了德国布朗斯的计算器,好大一个铁家伙,足足十几斤重,看着仿佛炮弹一样,这要是碰落了砸在脚面上,就要弄做个严重骨折,这样的计算器,倘若遇到抢匪可以直接拿来当武器用了,如今的自己是格外怀念现代那小巧轻便的计算器。

余若荻很斯文地对着他微微一笑。

似乎是受到了激励,管德宽的兴致愈发高了起来:“像余小姐这样的新女性,那可当真是,相夫则为良妻,教子则为良母,是新时代的国民之妻,国民之母。”

余若荻笑了笑:“莫非我便不是国民吗?”

管德宽楞了一下,马上说道:“当然是国民,是国民,中国四万万同胞,自然包括了二万万女国民嘛,不但是贤妻良母,也是能够为社会生利之人啊。”

余若荻:“我还是只当国民吧,那么多头衔实在太累。”

“啊,莫非你真的是要守一辈子的独身主义?”

“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人其实从出生到死都是独身的,谈个恋爱结个婚不至于搞成连体人。”

这时旁边响起几句蓝青官话,原来是韦光正,这个人年近四旬,平头正脸,不光一口英语很塑料,连国语都塑料,却也在洋行混了这么多年,还时不时和外国人打交道,余若荻真的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磨下来的:“唔呀其实余小姐倒是与最近那个很流行的小说,叫做《青春之歌》的,那里面的妹妹卉很有一点相像,都是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也不谈论政治,其实政治不要说女子不好谈的,就连男子,也未必能够谈呢(余若荻:我不是不谈政治,只是懒得和你们谈,我见诸君多有病,料诸君见我应如是吧),不过余会计对于自己的事情,倒是很拿得定的,这样便很好了。

如今许多人都把那篇小说比作是《伤逝》,鲁迅的文章,我年轻的时候是看过许多的,那个时候气血旺盛,看了之后便很有一种砸碎旧世界的感动,然而如今到了这样的年纪,晓得一切都是幻梦,鲁迅也终究不过是在文章里写一写罢了,人最重要的便是要吃饭,就算是鲁迅自己,也在教育部挂名领干薪,这一领就是每个月三百大洋,余会计你想一想,你自己每个月才赚多少钱啊?(余若荻:老板说明年给我加一点薪水,或许有二十二块吧)

鲁迅别的文章倒是罢了,只有那一篇娜拉出走,写的是极好的,要革命,武器在哪里?要生存,工作在哪里?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折翼?”

余若荻想了想:“我记得鲁迅自己就写过一篇叫做《祝福》的,里面的祥林嫂最后倒是没死在出走上面,她二次守寡,孩子也没了,是大伯哥把她赶了出来,都说这样人不吉利,最后硬是憋屈死了,其实她第一次出走,在人家当雇工,倒是过得蛮好。”

“哈哈,那篇小说我也看过,作雇工么,不过也只是换一个地方作奴隶罢了,又哪里称得上是自由解放?余会计,为了所谓的女性解放,你也是有些偏执了。”

余若荻耸耸肩:“那么看来只有像鲁迅那样领着干薪,又或者当大学的教师,才不是当奴隶了吧。”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余若荻虽然没有把鲁迅当做敌人,只是不喜欢这个人,然而同样不喜欢鲁迅的韦光正也绝不是她的朋友。要说韦光正最后这几句议论,倒是与自己前世看到的一位鲁迅铁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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