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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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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郊区跑了大半个月,南州能逛的野生景点基本被周梁逛了个遍。他的第六幅画不再是湖光山色,而是野山顶上的日出。画取名为《朝阳》,挂网站上不到两天,被圈里一朋友的同学买下,付了定金。

周梁卖别人的画是干脆利落,碰上喜欢的作品也不会独享,卖自己的倒会仔细考虑一番,大多自留。但这几幅是为了疏解烦躁,画里掺杂着他的个人情绪,还藏着赵小宽的影子,他一幅没留,全挂出去了。

单身公寓没有多余房间存放油画,不利于通风阴干,他把卧室的床拆了收拾成仓库,自己每天睡沙发。不写生的时候,就公寓里待着随便画点什么,也没出去找乐子。厨房搬进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周梁只会煲个汤不会做饭,饿了直接叫外卖,吃完接着画,生活作息一塌糊涂。

舒韵瞒着儿子来南州,想给他一个惊喜,哪知站门口敲了半天没人开,电话打过去儿子又不接,她只好给长子打电话问密码锁,自己开门进去了。一进屋,她被乱糟糟的客厅吓一跳,书籍和画具凌乱地散落在各处,地上有没吃干净的外卖餐盒,茶几上的酒瓶东倒西歪,烟灰缸里也塞满烟头。自己那个不接电话的儿子,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我应该早点来看乖乖的,他现在变成这样,都怪我……”

“地上还有外卖餐盒,他都没有好好吃饭,你以后不许再逼他了。”

“我不管!乖乖骨折还没养好,天天抽烟喝酒吃外卖,你知不知道多伤身体?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

“挂了,不想跟你说话。”

周梁没睡多长时间就被吵醒了,隐约听见母亲在说什么保姆,几点过来之类的。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缓缓睁开眼,母亲的声音变大了,“你弟弟还在睡觉,先不说了。”

周梁起床气发作,偏偏不能对自己妈发火,他坐起来抓了抓前额的碎发,“妈,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乖乖醒啦!”舒韵连忙挂断电话,走到儿子身边坐下嘘寒问暖,又问他鼻子还疼不疼了,疼的话要去医院复查一下。

二十多天过去,鼻骨痛感不再明显,稍微用力按的话还是会有点疼。周梁已经刻意不去想骨折的事,被母亲提及,心里又不痛快了。他烦躁地打断他妈,“不需要,妈你回去吧。”

“妈妈就是来陪你的,”舒韵看着儿子略显疲态的面容,心疼道,“你也不好好吃饭,还抽这么多烟。妈妈已经跟爸爸说过了,以后乖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好?”

周梁跟艺术家的助理约好晚上六点,没时间陪母亲耗着。他起身捡起地上的外卖餐盒,说:“我一个人挺好的,不用陪。”

舒韵只当儿子还没走出失恋的痛苦,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便也起身帮儿子收拾地上的书籍和画具。她看到画架上画了一半的风景,被画中的枯木杂草所吸引,内心生出一股荒凉落寞的感觉。

从画里感知到儿子的忧伤,舒韵想起那个默默流泪的年轻人,忍不住开了口:“乖乖,为什么跟他分手了?”

周梁一顿,不耐烦地回道:“没为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他一定也很难过。妈妈能感觉到你不开心,如果放不下……”

“够了!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周梁大声打断。

舒韵眼神错愕地看着第一次冲自己发火的儿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赵小宽这个人,周梁就很烦很烦,他坐回沙发上,双手抓狂地挠着自己头发,良久才停下,低声说了句“妈,对不起”。舒韵心里难受,但更担心儿子的状况,她把捡起来的画笔放在茶几上,转移话题:“乖乖,你外婆身体又不好了,妈妈下周要过去看她,可能过两个月才能回来。”

周梁抬起头,“外婆怎么了,要不要紧?”

“年纪大了嘛,别担心。”舒韵笑着说,“妈妈希望回来的时候,乖乖已经放下了,有新的开始。”

“……”看着母亲的笑脸,周梁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点头说了声好。

舒韵帮儿子简单收拾了下客厅,就离开了。周梁心里内疚,想推掉晚上的安排陪母亲吃顿饭,可那艺术家实在有点难搞,约了三次才同意见面,便答应他妈下周回去一趟。傍晚六点,他准时到达对方的工作室,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安炀看到周梁,先是一愣,随后主动上前打招呼:“晚上好,周助理。”他叫完意识到口误,“抱歉,现在叫你周助理好像不太合适。”

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偶遇安炀,又与工作无关,周梁扯出公式化的微笑,摇头说没事。

“怎么才过来?”

工作室的方向传来一道男声,一个穿着短袖花裤衩,脚踩人字拖的男人快步走到安炀身边。他转头扫了眼周梁,不客气地问道:“他是谁?”

男人眼神不善,周梁脸色说不上多好看,甚至想发火,但对方扎着个小马尾,正是他想合作的那位艺术家。他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周梁,咱们之前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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